2017-04-06 09:12:00 諸葛玉兒
我愛杯中酒,或許是草原兒女特有的潛質(zhì)……
酒是快樂的催化劑。“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”。人逢喜事,知己相遇,暢飲千杯亦不醉。
酒是悲傷的導(dǎo)火索。“情多最恨花無語,愁破方知酒有權(quán)。”酒入愁腸,離人相望,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酒是靈感的地下河。“腹中書萬卷,身外酒千杯。”文人雅士,對酒當(dāng)歌,留下多少千古佳句。
千百年來傳承的酒文化,更讓人感到酒的奇妙——兒時父親講過的“酒故事”,記憶猶新:酒的祖師爺?shù)靡幌扇酥更c——酒釀成后,天亮之前,在酒里加入三個人的三滴血,可成佳釀。祖師爺先后等來了一個文人、一個武士。天快亮了,祖師爺焦急萬分時,等來了一個乞丐……酒釀成了,由于“三滴血”的作用,喝酒之人初喝時溫文爾雅,像文人;喝到一半就豪放粗莽,像武士;喝到最后就倒地不起,像乞丐。
兒時少量飲酒,源于家境貧寒:冬天的夜晚,父親會讓我們睡前飲一杯白酒,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滑到胃里,立時通身熱辣辣地,安然入眠。那時候父親事業(yè)受阻,常常半根蘿卜一壺酒,置“功名萬里外”,遣“心事一杯中”……我們并不討厭父親飲酒,因為酒后的父親會展示他的“三絕”——活字典、活歷史、活地圖,我們姊妹幾個便津津有味地聽他海闊天空,如癡如醉……
可惜父親英年早逝,母親含辛茹苦養(yǎng)育我們姊妹四個。生活的重擔(dān)、人情的冷漠,讓她一度借酒釋壓。母親酒后,總是低喃:“不管受多大罪,一定要把孩子養(yǎng)大成人”——酒成了母親挑戰(zhàn)生活的動力。
記得我考上大學(xué)那年,母親過生日,我們歡天喜地為她準(zhǔn)備了一桌飯菜,母親說“無酒不成宴”,要慶賀雙喜臨門。我們一家人行酒令、對詩詞、猜枚押寶……最后都喝多了,母親居然在我們面前一改平日嚴(yán)肅矜持的樣子,扭起了秧歌,句句跑調(diào)地唱了好幾首歌,逗得我們?nèi)啃Ψ诘?hellip;…酒,助興也!
豆蔻年華的少女時代,我喜歡上了詩詞里這份淡淡的憂傷,沉浸在“三杯兩盞淡酒,怎敵他晚來風(fēng)急!”的意境中,對月高歌“把酒問青天,明月幾時有?”三杯兩盞,獨斟自飲,“我歌月徘徊,我舞影零亂。”
酒,是我的閨蜜。風(fēng)華正茂的青春時光,每次與朋友團聚,必是“蘭陵美酒郁金香,玉碗盛來琥珀光。”豪情壯志,不言而喻。記憶中醉過一次:那是參加“茅臺杯”筆會,在眾多文友的攛掇和激將下,我代表北方女子,喝下了一瓶茅臺酒,醉到翌日,日上三竿……雖說沒出什么洋相,但自此便注意節(jié)制了。
人到中年,不再豪飲,講究品味:櫻唇輕啟,纖指慢揚,成熟優(yōu)雅,男人豈能比?酒逢知己,清風(fēng)入懷,明月相伴,推杯舉盞,淺飲小酌。推心置腹,肝膽相照,摒卻人間煩心事,豈不快哉悠哉?
飲酒看心境。至純的酒是“花落一杯酒,月明千里心”;思念的酒是“遙知天涯一樽酒,能憶天涯萬里人”;坦然的酒是“莫思身外無窮事,且盡生前有限杯”;清傲的酒是“詩萬首,酒千觴,幾曾著眼看侯王”。
我慶幸在最美的年華愛上了葡萄美酒!欣欣然購回釀酒的壇子,到葡萄園親自采摘葡萄,然后加工制作:洗凈晾干、抓碎撒糖、裝壇密封,發(fā)酵去皮……差不多半個月,就可以喝到自制的美酒。真是又自豪又幸福!
夜晚散步歸來,斟一杯葡萄酒,邊品味,邊和遠方朋友漫聊,說說工作瑣事,談?wù)劜衩子望},嘆嘆人情世故;朋友來家,總會奉上我自釀的紅酒,喜歡看他們臉上滿足而陶然的神情;更多的時候是獨自斟上一杯,沉醉在曠世奇美的文字當(dāng)中……